张大千是中国在二十世纪中最有国际知名度的画家,是中国现代艺术史上的一代宗师。他之所以能得享盛名,主要是他一生致力于传统绘画艺术的整理、发掘、革新和发展。他以文化使者自任,足迹遍及欧洲各国,不遗余力地传播和弘扬祖国的文化艺术,赢得了广泛的赞誉。大千先生才华横溢,多才多艺。其诗、书、画、印、堪称五绝。同时他充满了多彩多姿的经历,也带有许多传奇性的色彩;同时他在绘画风格上同样叶具有各种丰富而多元的表现,有时华丽而富贵,有时清润而秀逸,有时气势磅礴,有时典雅而纤细,有时又狂狷奔放,真是极尽变化之能事。一九五七年纽约美国世界美术协会公举大千先生为“当代第一画家”。徐悲鸿先生尊其是“五百年第一人”。
他的画显现出的两轨劲道,即阳刚之气的“横扫干笔”,以及婉约之柔的“春蚕吐丝”(心评语)的功力,粗狂豪气,万丈细致典雅之心,在画面上的追求,最现实的是养心和养眼。前者是心到手到,意到笔到,立即性准确表现,在形式上配合心象运行,是个功夫才华配合的结果;换言之,心性高风亮节,会影响笔下的节奏与韵律,所以养心是一个行为判断与研修的智慧,宜高且准,绘画境界才能卓尔不群;后者则是人情与入时的图像,是可感可知可读的彩绘,当然是一项气质投射于三才的整体,是含英咀华,也是随风珠玉的元气,大千先生强调画面的“大、亮、曲”是养眼的创作。当然境界宽大,主体明亮,画面曲折不尽,看似平常,却有无限的生机。在体裁上,惯用于山水、人物、花鸟或尺寸小品,交互抒发的性情,应用传统与现代的绘画语言,全是令人仰慕与赞叹的。他强调时空的场景,小则,大则联屏的画幅,依境观照,有如鹰俯大地,取其可取,用其可用;他说“作画要怎样才得精通,总结来讲,首重勾勒,次则写生,其次才到写意”(大千画语),自然界变易有其物理次序,画家却也是造物者,可移山倒海,可日夜互替,在画境上可辅自然界之缺,增添人间之实,所以“笔辅造化天元功”他说造化在我手里,不为万物所驱使,有时要表现现实,有时也不能太顾现实,景物取舍全凭自己思想,画家在作品过程中,必然在眼前之景,转化为心中之境,现实之物有限,意象之情无穷,大千画谱在像与不像之间,得到“超的天趣”。这些理念在作品中就可看到他实践经营造化能力。大千先生毕生探索中国画的奥理,他全面承继了古代丰厚的民族文化遗产,同时又吸纳了世界近代代艺术之长,在笔墨语言意境上拓展了一个崭新的境界。
大千先生临摹历代作品之多之广,在近现代画史上甚至整个中国绘画史上都是少有的。他从石涛、八大入手,后临渐江、石溪、悔清、陈老莲、陈白阳,兼及“吴门四家”,再往后,他又由明到元,研究与临摹赵孟頫、吴仲圭、王叔明、倪云林。中年时期,他又进而上溯两宋李唐、马远、梁楷、牧奚谷、董源、范宽、巨然、郭熙四十年代,他又临摹了两百七十六幅敦煌壁画,引起了文化界的震动。大千先生之所以临摹这么多的作品,是从中吸收丰富的养分,才能焕发出强烈的艺术创造力和生命力。对大千先生来说影响最大的要数石涛,大千先生摹石涛,不是简单地迎合盛行当时的石涛风,而是透过对石涛艺术思想和笔墨语言的探索、了解艺术法则与自由的关系,获得了他受益终生的艺术真谛。可以这样说,石涛的笔墨,贯穿了大千的一生,即使在大千先生独创的泼墨、泼色的山水里,也可以随时接触到石涛留下的点点滴滴,正如他自己所说:“大抵艺事,最初纯有古人,继则融古人而我,终乃古人与我俱亡,始臻花境”。大千先生收藏有许多历代名迹,他不论评或是临摹都注意“得气”,大千先生一再强调绘画最要紧的不在技巧,而在气味如何。他的作品总是以气取韵,元气淋漓。他以自身苦练所养之气,去上承千百气先贤之气,所以他能创造大千的神仙境界。
大千先生非常注意画的意境,即使临摹之作,也会在此基础上因心造境,从而表现出大千特有的豪迈气度。他透过临摹,对古人的各种技法进行了研究和梳理,使当代美术家能清晰地把握中国绘画技法的演进历史。他在临摹(供养菩萨像)从菩萨身穿的红纱裙的半透明效果,考证出这是中国画史上很有名,但却从没人知道真相的人物画技法----“曹衣出水”。应该说,大千先生对古人临摹的过程就是美的发现过程。他独特的艺术视觉决定其独有的审美选择,他秉承着中国源远流长的“土”的文化传统,在传统文化醇正氛围中优游陶冶,同时也与世俗情怀并不悖行,这就是大千唯美主义的基础。
大千先生重视写生与观察自然。他写生出发点是为在印证,师法古人的基础之上,最终代古人,造化为我貌。他在一九三七至四八年的二十余年中,走遍了大半个中国。四上黄山、峨嵋山,二游华山、罗浮山、衡山、涉足雁荡、泰岱、桂林、青城、剑门……。四十年代后他又周游世界。他每到一地或对景写生,或照相留影,或盘坐青山,用目和心摄取造化之美。楼息其中,朝夕孕育,体会物情,观察物态,融会贯通,所谓胸中自有丘壑之后,才能绘出传神的画。大千语。大千的画苞莽不失清润,深厚中自蕴典雅。有人生动的形容道:如宋元时清诸字齐唱,合出一个当代艺术巨子。国学大师陈寅格先生说:“虽是临摹之本,兼有创造之功,实能于民族艺术创一新境界。”在敦煌,大千先生找到了单纯与丰富,理想与现实的关系,找到了失传千载的绘画传统,并使之成为一般艺术新潮。
张大千先生艺术的最大贡献在于他晚年的变革,以泼墨、泼彩作画,“破”与“泼”四声的不同,形成不同的境界,居于自己在画作上也曾提及“吾家僧繇”,但这是泼的境界,他自己则认为他的画是“破”的境界。“破”是自动形成,有利用色彩自然流动造成的形势而造境之意;而“破”则不同,他曾自言,他的画是以色破墨,以墨破色,以色破色,每一次的破全是用画家的意识,主动支配色彩破除不美的部份,使画面随艺术家的主观意识而运作,或为美丽而有内容的绘画。这种全新的画法,对于一个于传统的老画师来说面临新的考验。他要坚守传统,同时又要汲取西方现代艺术的基础形式美感因素。这一转变的思想基础在大千先生很早以前就奠定了。他说:“作画根本无中西之分。初学时是如此。”绘画是人类文化的体现,中西画应无鸿沟之分,只因各自具特色。在不失自己本身的基础上,互相交流,共同进步,世界才永远有丰富多彩的绘画。大千先生正是基于这种美学观,他才敢于进行一洗依傍的艺术创造。所谓“遗形似而尚气韵,融色墨而重笔意”完全打破了他过去以线为主要造型语、点线为构图要素的惯用手法,将传统山水画中的没骨、泼墨和重彩技法结合起来,在强调主观意兴和表现自然的主客观统一过程中,使写景和抒情,现实和浪漫,感性和理性,具体和抽象结合。不但不因西洋画的影响而丧失传统,而且吸收了西洋画的长处,加以融化、发展,创造出完全具有中国神韵和民族气派的崭新的中国画。在大片朦胧的色墨交织出的奇幻画境中,我们又能看到线条勾勒出的物象,能够在强烈的视角动击时,听到过古文明回音。这种“对话”的情感体验在传统中国画中是找不到的。如果说大千先生的早、中期绘画还没有摆脱新古典主义的范围的话,那他这一时期的作品则完全是大千的世界了。大千先生的破格与创格,在民族绘画审美心理特征和艺术思辨上均有新的突破。大千先生是当之无愧的“结合中、西艺术最成功的画家”。传统艺术和精灵在大千营构的现代艺术世界中得到了永生。这种“中学为体,西学为用”的创作内涵,是中国知识分子百年来不断挣扎努力,期望达成的目标与理想。张大千的泼墨彩画风站在传统中国艺术精神之本位上,一方面表现出前人所未有的时代新意,将传统中国水墨画带到一个崭新的方向,另一方面也为其“集大成”的艺术发展风格立下最完善的典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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